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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行走萬年的直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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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橋臉色變得很難看, 帶了這麽多戲,還沒人敢在他的劇組裏惹過事。“過去看看。”

唐修也跟著往那邊去,張凱行跑過來拉住他,低聲道:“你跟過去幹嘛?你別去。”

唐修看著他,“怎麽了?”

“真不懂事假不懂事?”張凱行也有些急,“這種事知情越少對自己越有利,好奇心還是不要太泛濫了, 你來劇組又不是為了看熱鬧的。”

唐修聞言笑了,“前輩,其實我來劇組還真就是來看熱鬧的。”

“啊?”

“熱鬧多好看。”唐修說著聲音跟著目光一起向江橋走的那個方向飄過去, “看熱鬧比演戲有趣多了。”

王禹和胡廣然是在樓側面那塊小空地上起沖突的,導演助理跑過來的時候說的是王禹和胡廣然打起來了,其實這種說法不夠準確。唐修他們趕到的時候,王禹站在地中央, 胡廣然的男助理抱著他使勁往後拖。

王禹不眨眼地看著面前地上的一點,胸口起伏不定, 左臉上紅腫一片,還有一塊不知道為什麽破了皮,滲出點血。胡廣然的手上和嘴角也有血,但是臉沒有瘀血或腫脹。

胡廣然被助理圈著兩條胳膊, 嘴裏還在嘟囔罵著一些聽不清的詞,不是普通話,大概是情緒激動下方言口音出來了。

江橋整個臉陰沈得可怕,他大步朝胡廣然走去, 路過王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。那一記眼刀太淩厲,王禹頭壓得更低了,脖子和耳朵一片紅。

江橋站到胡廣然面前,叫囂的胡廣然頓了一下,把罵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。他的助理正要松開手,江橋突然一手拎住了胡廣然的衣領。

跟著唐修跑過來的張凱行倒吸一口氣,“導演……”

江橋比胡廣然高了十公分還多,拎著胡廣然輕輕松松。黑眸淩厲,厲聲喝道:“你幹什麽!嗯?”

胡廣然在他的眼神下敗下陣來,有些心虛地垂下眼。

“回話!”江橋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度,手上加勁,這回是真的勒到了胡廣然,胡廣然開始不舒服地往後退,卻一寸也退不得。“江導,您……”

江橋手上又加勁,迫著他對視,“你挺敢挑戰我想象力的,傳出去江橋劇組演員打架,想給《斬狐臺》搏個頭條熱搜榜?”

王禹在後面突然說道:“江導松手吧,這事不全怪他。”擡手擦了下臉上的血,已經快幹了,“我倆起了點小矛盾,剛才都有點急了,我倆都給您做檢討。”

江橋無動於衷,又盯了胡廣然足足半分鐘。全場寂靜,那雙眼睛中的淩厲和憤怒像刀鋒一樣,胡廣然到後面幾乎撐不住,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都抖了。

他此刻徹底冷靜下來,終於意識到現在是什麽情形,聲音都帶了哭腔。

“導演,我沖動了,對,對不起……”

江橋松了手。指了指胡廣然,“你——”他又回身指了指王禹,“還有你。你們兩個最後一次上我的戲。”

“導演!”王禹急了,緊走兩步上前來,“我們知道錯了,今天的事我們保證不讓在場人傳出去,求您別……”

江橋聞言冷笑,“這麽好的劇本這麽好的角色選中了你們,進了劇組後一天都不安分,不多讀劇本多看別人演戲,倒想著打架了!告訴你們,麻利地拍完你們的戲份,然後給我走人!”

“江導,這事真不怪我!”胡廣然眼圈泛紅,情緒已近崩潰的邊緣,“您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給我斷生死,我上您的戲不容易,我……”

卻不料江橋一點都沒動容,他猛一回身,聲音洪亮,“上我的戲不容易,可我沒覺得你珍惜這個機會。立刻從我眼前消失!再嘮嘮叨叨,現在就給我滾。”

張凱行嘆口氣,走過去拉了一下胡廣然,“小胡,先走吧,回頭再說啊。”

他一邊說著回頭沖王禹使眼色,“走走走,你倆分頭走。你怎麽回事啊,小胡比你小兩歲,你還跟他在一起鬧,回去給江導寫檢討,快!”

張凱行拉著王禹和胡廣然走了,旁邊的吃瓜群眾也立刻作鳥獸散。江橋一轉身,看見唐修就站在背後看著自己,臉上還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胸口那團怒火好像一下子就滅了,燒剩下的灰還有點揪心,四周沒人,他快步走到唐修身邊,低聲道:“你回去吃飯吧,跟過來幹什麽?”

唐修轉身往回走,“跟過來看你挺兇的。”

“啊。”江橋頓了頓,嘆口氣,“現在的年輕演員越來越不像話了,這次《斬狐臺》的第二投資方是你們公司,不然這些角色真的未必輪得上他們演。”

唐修點點頭,走到桌子旁邊隨手拿起剛才江橋給他挑的那個盒飯,忽然說道:“這個胡廣然不太對勁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“昨天陳冰打碎了硯臺,我去他房間幫忙收拾,在裏面前前後後待了得有十分鐘吧。胡廣然一直趴著自己房門口偷聽呢。”

江橋聞言詫異,“偷聽這些幹什麽?”

“是啊。”唐修輕笑,揉了揉鼻梁,“人家寫個字帖,我剛好進去了就欣賞一下,他偷聽這些幹什麽呢?”

“你懷疑……”江橋沒有把話說完,“可是有點太捕風捉影了。”

唐修點點頭,“是有點,再觀察吧。”

他還是覺得胡廣然像陸康景,剛才江橋沖著胡廣然大發雷霆的時候,他剛好逮著個機會盯著胡廣然看。可是從頭看到腳,五官、身材、神態、說話的語氣,沒有相似的地方,那種神似的感覺到底是從哪來的呢?

唐修嘆口氣,這事很沒頭緒,偏偏昨夜集魂幡像是瘋了一樣,讓他又有點擔心陸康景被偷窺案和未集之魂有關。

“你說胡廣然和王禹能有什麽矛盾?你閻羅名聲在外,他們還敢在你的劇組打起來。”

江橋撇嘴,“藝人圈太混亂,矛盾的原因可多了去了,我懶得知道。”

唐修說,“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,惹了你的脾氣就得走人?”

江橋點點頭,嗯了一聲。

“脾氣挺大。”唐修淡淡地笑。

“也分人吧。”江橋突然嘆口氣,聲音軟下來,“對你我就沒什麽脾氣。昨晚那事,你還生氣嗎?”

“別問我。”唐修倏忽板起臉。

江橋嚇一跳,哦了一聲。

其實他還想問唐修為什麽不讓問。但是轉念又一想,母胎單身到現在,可能確實不太會談戀愛。

不讓問,就不問吧。連生不生氣都不讓問,估計想問問他是個什麽品種就更不可能了。

江橋突然幽幽一嘆氣,“我挺絕的。”

唐修挑眉,直覺即將聽到一句奇葩的話。

果然,江橋頓了頓後小聲說道:“快三十年沒喜歡過什麽人,喜歡上了一個,還不是人。”

“你罵誰呢?”唐修咬牙,不遠處有幾個維護拍攝機器的小哥,他不能露了餡,於是低聲道:“就你是人,你是人很厲害?”

江橋被他懟住了。

唐修拿著盒飯回房間匆匆吃了幾口,距離下午開工還有半個來小時,他翻出自己帶來的碘酒藥棉,去敲了王禹的房門。

如果胡廣然也是嫌疑人,他反而不好去打草驚蛇。今天如果他沒觀察錯的話,胡廣然手上蹭的是王禹的血,王禹應該是被扇了兩巴掌,只是他臉上那點破皮的血哪來的就不得而知了。唐修覺得自己得把這事弄明白。

出乎意料,來開門的竟然是張凱行。王禹正坐在自己床上放空,他臉上的傷應該已經被張凱行擦過了,血跡沒了,露出傷口本身,是一個兩公分左右的道子,上下粗細不一,像是被什麽不規則的東西刮了一下。

張凱行看唐修往王禹臉上看,拉了一把把他拽到走廊,低聲道:“沒什麽大事,臉有點腫,那道傷是被胡廣然手上的戒指刮的。”

“哦,他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張凱行擺擺手,“八成是因為名額吧,這兩人好像之前競爭挺厲害的,王禹剛從小胡手裏搶了年底一檔寒假綜藝。爛攤子事我問不出來,你也別管了,你聽哥一句勸,這個圈子裏啊真的,別管閑事。”

張凱行攔著,唐修壓根進不去王禹那屋,他也有點無語,只能走之前透過門縫又看了一眼裏面。

王禹面無表情地看著床面,神情麻木,張凱行嘆口氣,“他挺努力的這兩年,一直想往實力派轉,好不容易拿了江導戲裏比較重的角色,這麽好的機會,一下子就斷送了。”

王禹這次飾演的角色是人族國師,確實是個挺不錯的角色。

唐修轉身之前又瞟了他兩眼,這人雖然此刻看起來如喪考批,但剛才鬧劇中卻表現得並沒有胡廣然那麽在意這個角色。

他記得很清楚,江橋要開罪,王禹求了兩次情,雖然每次都說雙方都有過錯,但比起胡廣然張口就推責任而言,已經很有風度了。

……

晚飯前的最後一場戲是唐修和胡廣然的對手戲。胡廣然一下午都沒出來,直到快輪到這一鏡才慢吞吞地晃進錄制棚,狀態很低迷。

江橋看見他就止不住地皺眉,“演員調整好自己狀態,不要拖累著整個劇組跟你一起加班。”

胡廣然嗯了一聲,沖江橋的方向彎了彎腰,非常可憐巴巴的姿態。

“導演,我會努力演好的。”

江橋明顯還是煩他,揮揮手,“準備好就開始吧。”

這一場戲是小白決定隨同人君去人界的都城,白風聽了之後十分生氣,反覆告誡小白人心險惡,可是小白卻執迷不悟,甚至不惜和自己的表哥決裂。

唐修看胡廣然過來了就把本子收了起來,室內攝影棚的打光很亮,他依稀能感覺到胡廣然臉上的粉底打得並不厚重,可是今天中午嘴角上帶血的地方卻很平整,一點傷痕都沒有。

唐修笑了下,“你還好吧?”

胡廣然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,“糟透了。”

這個人挺直率的,不怎麽裝。唐修問道:“你和王禹不要鬧太僵了,擡頭不見低頭見,雖然沒有對手戲,但也總不至於撕破臉。”

胡廣然點點頭,“我明白,中午沖動了。”

他不肯再透露出多的信息,唐修沒有深問,但是他能感覺到胡廣然的鬧心不是裝的。江橋現在開了口說以後不會再用他,他明顯腸子都悔青了。

唐修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江橋,這家夥發作起人來確實挺兇的。以前總聽各種人給他灌輸江橋不好惹,他卻一直沒怎麽走心,今天中午才算見識過。

江橋看他望過來,板著的臉線條柔和了些,對著擴音器說,“各部門準備就位。”

幾個機位在滑道上準備好,場記小姐姐啪嗒一聲清脆地打了板。

胡廣然廣袖一甩,背過身去,高聲道:“這件事我不允!你從小在我白家洞穴中養大,從來沒出過這片森林,居然救了個人就要跟著跑出去,成何體統?”

唐修正要往前跟一步,江橋突然喊,“cut!”

胡廣然肩膀抖了一下,趕忙回過頭尷尬地看著江橋的方向。江橋說,“白風一代瀟灑絕塵的妖靈,被你活生生演油膩了。唐修和你同框的話別人知道這是和小白說話,唐修要是出框,你這架勢是演和小妾發脾氣的官老爺呢?”

胡廣然眼角發抖,簡直想哭,壯著膽子問,“導演,我是臺詞不對還是動作不對?”

“都不對。”江橋一點臉面都沒給。

四下一片靜謐,燈光師、攝像師、場記、各家助理……統共二三十號人,全都看著胡廣然。唐修都有些替他羞愧了,伸手拉了胡廣然一下,“你放松,找找白風的感覺,我們再來一次。”

胡廣然嗯了一聲,低頭想搓搓臉,但又怕把妝搞花了,只能敲了敲顴骨,深吸一口氣。

“其實白風就是成熟版的小白,他身上應該要有一些小白的少年灑脫,只是被一種更高的風雅掩蓋,絕不是刻板老成,像封建社會家長那樣。”唐修低聲道:“這是我的理解。”

胡廣然頓了兩秒鐘,嘆了口氣,“你是江導一眼選中的人,確實和我們這些不一樣。就算沒拍過戲,也不一樣。”

“別這麽說,大家都知道你是因為中午的事情受了影響。”

胡廣然擡眼皮看了唐修一眼,目露感激,“謝謝。”

“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了?還拍不拍?”

胡廣然提一口氣,“拍,導演,開始吧。”

第二條,胡廣然走上前兩步,看了唐修幾秒鐘,嘆氣道:“這件事我不允。”

唐修立刻接上,眼神中流露不解,作出欲爭辯的神態。胡廣然心領神會,在他開口前接著說道:“你從小在我白家洞穴中養大,從來沒出過這片森林,居然救了個人就要跟著跑出去,成何體統?”

“cut!”

江橋有些忍無可忍地嘆了口氣,“剛才那些話都白說了。前面還湊合,成何體統這四個字又變成了妻妾成群的官老爺。你之前演過的角色不都是瀟灑意氣,或者青春校園,這俗套油膩的畫風是從哪沾來的?”

唐修離得近,他清楚地看見汗珠順著胡廣然鬢角那裏滴了下來。胡廣然的化助兩步搶上來給他補妝,估計也是為了緩解一下尷尬,結果沒想到江橋大手一揮,“先別忙著補妝了,機位收一收,讓兩位演員先找感覺,不然也是白搭。”

唐修心裏嘖嘖,江橋發起脾氣來確實沒邊沒際,看來之前大家的忠告沒錯。

這個導演不好惹。

胡廣然緊張得要死,他知道自己狀態很差,拿到《斬狐臺》這麽好的角色有點飄了,今天中午本來該仔細啃一下角色,結果卻用來和王禹打架。江橋已經動怒,他現在表現又不好,這才只是第一鏡,真惹急了江橋,臨陣換人的先例也不是沒有過。

胡廣然大腦已經一片空白,抓著劇本看起來沒完。江橋走過來,臉色難看,強自控制著脾氣試圖開導他。

“剛才唐修說的那些沒什麽大毛病。你一開始試鏡的不是這個角色,所以對人物的理解有問題。白風不是一個固執的狐族家長,他只是一個長大了的小白,比小白見更多一些人世險惡,但心中仍有俠心。他想讓小白提防人族,但又不忍心把殘酷事實全部告訴他,所以才用了成何體統這四個字當作理由,所以最後半句臺詞氣勢不要那麽足,畢竟只是他拿來壓小白的一個假借口,明白嗎?”

胡廣然連忙點頭,“謝謝導演,謝謝導演。”

他不光感謝江橋過來指點,更感謝江橋這句話沒有在喇叭裏說。要是讓所有人都聽見導演那句“唐修說的沒大毛病”,他一個老人被新人扶都扶不起來的名聲傳出去可就太難聽了。

江橋是老油條了,自然知道胡廣然在想什麽。可他卻不是大發善心替胡廣然維護面子,他是怕一句話說出來讓胡廣然記恨上唐修。

江橋回頭看了唐修一眼,“你多和他走兩遍戲,要是覺得差不多了再打招呼。”

唐修微頷首,“好。”

胡廣然得了江橋一句提點,進入狀態不少,語氣和神態順了。唐修和他走了兩遍,又和他模擬了幾個不同動作,比較看哪個更自然。胡廣然進入狀態後還算靠譜,也沒什麽多的情緒,跟唐修溝通挺順暢。

“其實一開始不要走上來比較好。白風聽了小白的決定,應該是下意識先楞一下,說出那句這件事我不允之後,再往小白身前走。”唐修說,“你要不要試試看?”

胡廣然點點頭,退開了幾步,“我試試。”

卻沒想他說完第一句臺詞,剛一擡頭,江橋又在喇叭裏說,“動作太難看了。你上個月播的那部校園劇裏不是演了一個渾身仙氣的男二嗎,你那時候的步態都比現在要好。”

胡廣然被罵一句倒沒有更喪氣,反而恍然大悟,“導演是要那種感覺嗎?”

江橋哼了一聲,“有更高的要求現在也不是提的時候了,你先給我演到六十分吧。”

“好,好。”胡廣然退回去,頓了頓,又來了一遍。

這一次他起步和落步輕快了很多,不再像剛才那麽端著,被江橋諷刺的那種富老爺的感覺沒了。

唐修正想誇他一句,腦海裏卻突然閃過點什麽。

他皺眉盯著胡廣然,“等一下,能不能退後再來一次?”

胡廣然一楞,“怎麽了?”

唐修隨口編了個借口,“剛才你一邁腿,下擺一閃好像有個黑點,我看看是不是我出現幻覺了。”

“是嗎?”胡廣然低頭抖了抖衣服,沒發現什麽,但看唐修很嚴肅的樣子,只好又退回去,再走了一遍。

“怎麽樣?還有嗎?”

唐修搖搖頭,“也許是我看錯了。”

這一鏡頭又拍了五條才算勉勉強強通過,唐修看江橋的臉色就知道他依然不是很滿意,保不齊這一鏡頭之後還要重拍。

不過總算今天是放過胡廣然了,江橋宣布收工的時候,他都能聽到身邊的胡廣然長出一口氣。

“江導劇組確實太魔鬼了。”胡廣然籲了一聲,“哎,不過也真的學到不少東西。江導罵你的時候隨便說兩句,就比很多導演說一堆都有用。他挺會提點人的,能說到點子上。”

唐修點點頭,“嗯,不過江導脾氣確實是差了點。”

胡廣然忍不住笑,“誒,你這有點過分了啊,江導脾氣差可從來沒對著你,你小子天生合他氣場吧,他對你溫柔得不像話了。”

唐修沒接話。胡廣然自己說完自己擺擺手,“不過你確實厲害,一點不像沒拍過戲的,對角色的把握真好啊。”

唐修說,“一開始這個角色是我的,那時候我請教江導好多次了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胡廣然明顯松了口氣,拍拍唐修肩膀,“那就好,不然我真覺得自己自卑死了。”

胡廣然心裏輕松了就準備卸妝跟著大部隊去吃晚飯。唐修沒立刻走,他在背後看著胡廣然。

和他剛才觀察到的一樣,這個人走路的姿勢很有意思。

正常人起步都是很隨機的,取決於當時的重心腳,為了省力,一般都會優先邁出另一只腳。可是胡廣然不一樣,他第一次朝唐修走過來的時候,起步站姿明顯右腳重心,可他把重心臨時換到了左腳,右腳先邁了出來。唐修又讓他走第二次,第二次他起步重心是左腳,他沒有先邁右腳,而是又把重心換到了右腳。

這個人並不是對先邁某只腳有執念,而是習慣於在邁第一步前頓一下換重心。這是個挺大的動作,鏡頭裏很容易被發現,但他做得很快很自然,就連江橋都沒挑他什麽。

唐修的助理在不遠處沖他招手叫他吃飯,唐修答應了一聲,跟著後頭往那邊去。

這樣的走路習慣,突然讓他想起來一個人。

陸康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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